2018年華岡文學獎 小說組第二名
七年
簡珊她來過,可以將我的一切都可以隨時拿走的她。瞧瞧那凌亂的被單,和開過卻每次都喝不完的汽水,就像她一樣總是會讓別人真的很難去忽忽視的一種存在。強烈得像紅色,又孱弱得像白色。 這樣說很賤,我已經愛上了她七年了,但答案的清楚程度我比誰都知道,但我又不清楚,不然人怎麼可能會對沒結果的事如此執著呢?我想我還是貪心地想期待什麼。儘管如此,她仍然可以隨意使喚我在深夜裡,在我睡不醒的早晨,還是任何時間點。對,我隨時都會在,當然別把我想得那麼無私。我覺得她或許給我的更多,她輕易就能讓我的一天變得很愉悅,也許只是她一句話,還是她衝著我笑。七年,那該是多難忘的,我時常在想,如果我再愛上另一個人,是否她的存在感還是會那麼強烈。像如果有某天和女友吵架的夜晚,我就在想,如果是簡珊和我吵架會怎樣?這種說話讓我真的更賤了。 下雨那天,濕氣很重,手腳很冷,我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機,無聊地望着而已。她習慣還沒叩門就先大聲喊了我的名字,而且她的聲音一點都不好聽,有點沙的喊叫聲在喊叫:“宇、宇、宇,快開門!”她又一進屋就把鞋子亂扔,著急地開了冰箱拿了瓶汽水。 她又來到我的家,這次她說是為了躲雨,二話不說就來到了我的家。其實,我都知道,她只是心情鬱悶。就好像當年,我問她:“為什麼要逃?”“不逃阿,我媽也是想我讀那。”她的口是心非,是脫口而出的,讓人覺得她是真的忘記她本來的衷心般,口是心非是與她並存的, 也許她說出真正想說的話的時候,是讓她無法學會的。“去哪了?“她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視機,“我爸那。”她又在轉播了,她習慣地脫開了外套,只剩下白背心的她酥軟地躺在沙發上。“今天我在他面前抽了煙。“我不意外,“怎麼?““他說我挺有品位的,還抽好煙。”她笑着,就像西瓜不小心裂開了U型的裂縫,可是看起來一點都不可口。“我想睡了。”說這話應該沒過一分鐘吧,她閉上了雙眼已經沉沉地入睡。 她的妝快卸掉一半,估計也在外面耗上了一天,油光滿面的她完全沒有任何不舒服,她早就習慣了,嘴唇有點微幹,她的唇皮還有些裂了。 現在是這凌晨三點,這時間點上,我又想起了什麼,我曾經也在這沙發邊偷親她這髒臉,那時候心臟真的都快跳出來,即便那時候她還是很狼狽的樣子,但我其實沒辦法,我知道當時的內心在尖叫,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的我就這樣越陷越深。 現在的我,只會嘆一口氣,撓了撓頭,嫌煩地瞅她一眼。我腳步緩緩,走到廚房裡,往上開了壁櫥裡找到那唯一的卸妝水和一盆清水。我小心翼翼給她擦拭她的臉,她的粉底一點都不厚,但眼影總是要擦了好久好久。其實,她的臉上有些小雀斑,還有點嬰兒肥,在別人看來,她應該是年輕美貌的女子,在這個該有的光鮮亮麗的一切,她都似乎輕而易舉擁有了。在我眼裡,她就是個疲倦的老人,我從她身上只看到疲憊,久了,我也懶惰問她為什麼總是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。 在那一點都不軟的很不舒服的沙發上,她又睡得很沉,我起身時她還在睡。現在是早上9點,我也曾夜裡這樣躺在硬得很又冰冷的地板上陪她睡了一夜的客廳,醒來時身體都快散去了,還堅持起身給她弄了早餐。阿,她不吃早餐的。我又默默自己吃掉了,她和我那份早餐。好撐的早上,我默默笑了下自己。歐姆蛋我其實弄得不好吃,我都快吐了。 已是下午三點了,那時是夏天。但,又在下雨了。她急急忙忙拿着包包,連我都沒打招呼又離開了。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,她想來就來,呆膩了就走,無禮地脫掉鞋子亂扔在地板上,隨意地在我家四處走動,有時她有帶我家鑰匙就會自己進來,但沒帶我家鑰匙她就會狠狠敲打我的木門,完全不擔心鄰居會討厭我這樣,在深夜裡大喊我的名字。對,這無理取鬧的女人讓我百般無奈,最最最無奈的是我因此看不上別的女人,也許是別人無法像她這樣如此無禮,隨性所欲,還是讓我無奈。 3月13號2010年,我在體育課時忘記帶水瓶,實在口渴的我自己走回教室裡默默拿起了自己的水瓶,整間教室都沒人,只有她在角落邊躺在桌子上睡着,可能拉動椅子的聲音吵醒她,她帶著濃濃的鼻音叫了我一聲:“喂,你。”聽起來本來就沒好語氣,說話語氣有夠嗆我也有些不爽地回答:“幹嘛。” 她皺眉了下,似乎顧慮了一下才說:“聽歷史老師說我們有分組報告,我想要你跟我同組。“我還沒回過神,我們同班將近兩年,這是我們第一次對話。 她用手心抵著頭,笑着說:“我沒朋友阿。”所以,我那時候讓我差點以為沒朋友是很自豪的事…和她同班這兩年,她逃課的次數我都快數不清了,上課說上個廁所過後你就找不著她了,下課偶爾你還可以看到她在課室裡睡着。 當然,至於我為什麼答應了,應該也是默默覺得自己沒朋友。那份歷史報告那份簡報要上講台呈現的那天,她依然沒來,我不禁訝。肩膀忽被別人大力一拍,“吳宇維!“她在我身後走了過來,她問:”是不是今天阿?“我問:“簡報?”她回,“啊不然咧?”我默默點頭。她不假思索地說:“我來吧。“簡報幾乎都我弄出來的,她壓根就沒看過,我當然不會答應。她笑着,“讓我試一次。”但這次我不會這樣相信這笑了,別認為會得逞,但老師讓我們上台報告簡報的時候,她立刻衝了出去,那速度之快根本就是以田徑選手來說,簡直還以為她是是要去奪冠。 她很流暢把簡報說完了,隱約可以察覺到她的緊張,但她努力壓抑。 其實一點都不好,她努力微笑的樣子,還是想認真報告的時候一點都不好,並不是硬硬逼自己做這樣的事而不舒服,而是她讓我感覺她故意的。正當她打算又逃課時,我偷偷跟了去,“簡珊”,這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。她瞧了我一眼,“你幹嘛。”“妳今天心情不好嗎?“我問了這愚蠢的問題,她又再笑,她又笑了,”說了你也不懂。“ 說了你也不懂,是她後來最喜歡說的。對,一直以來都不懂,現在我站在這裡我的腦子一團亂。所以,我說:“可以一起走嗎?”但那炎熱的陽光一點都不給臉,我的臉早已被燙得一塌糊塗,她一直走一直走,她不回頭看。 當她帶我來到警局,我終於覺得有了那一些些的理智,“你搞屁啊。”“我想翻牆進去。”我不解盯着那堵牆,有點老舊還脫漆了,那石灰有些露了出來,想必爬上去使力的話肯定疼,“別整些沒意義的事,回去吧。”她不理我,只說了:“沒種。”對,她的情緒來了又去,她想做的事情早就決定好了,她才不理誰會阻止她。她又爬了上去,這翻牆技術真的不做小偷實在太浪費,她的手臂如此纖細,卻總能一手把自己拉上去,讓人不禁費解。“誒,你認真?”她沒回頭,“對,不敢就滾。“ “沒意義的事為什麼做?“這是我第一次衝她發脾氣,也是唯一一次,當時的我只剩下不解。 她也生氣了,往下看着我,她冷冷的眼神是有些痞痞的。 “意義的存在難道是為了讓每件事變得有理由而存在的嗎?那意義未免也太俗辣了吧。”得有多厭世才會說出這麼像狗血劇的這句話,我到底在幹麼,我也很懷疑,我跟著爬了上去,但是我並沒有像她這樣一下就爬了上去,我得花了許多力氣才爬上去。“那我也試試看。”低頭,我的腳是懸着的,那風吹着後背,真的有些不對,為什麼我居然有點開心的感覺。 “因為在這裡可以看到。” “看到什麼。” “什麼都沒有。”她又再笑,但她沒看我,我朝着她的方向望去那滿滿的建築物裡,瀰漫着人煙的氣息,除了這,我什麼都感覺不到。 “我的家離這裡很遠很遠。“她說,“可是我喜歡這裡。“所以,她趁我不注意時,應該是想擺脫我吧,直接跌落下去,但應該是由於過急,她還沒站穩,腳就不小心扭到。她忍不住輕輕發出“嘶“一聲,她的眼睛緊閉,眼皮還抽動了一下,看起來似乎很痛。可能是她的跌落不小心引起了注意,開始聽到遠處傳來人聲。我也一個緊張,我也跟着跌落下去的時候,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,看起來一切很英勇,但我卻在這時弱弱地說:“我們該怎麼辦?” “帶着我跑吧。”她又在笑了,她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怕,她是不知道我現在心跳都可以聽得見,我的緊張還帶點快樂。莫名其妙的感覺,我呼出的口氣都有點急。我用盡了全力地跑着,她摟住我的肩膀,“往左走。”後門那處已經鎖上了,她又在指揮我:“踢開。”“什麼意思。”她的左腿伸了出去,一個大飛踢就那把鎖踢開了。其實那鎖早已生鏽不已,躺在那邊宣告死亡。我用盡全力的跑,你是不會知道抱着她的我得有何其艱辛,我希望這句話她不會看到。我們跑進一個暗巷裡,我問她:“去哪。”我把她放了下來,看着四處沒人,回答道:“你喜歡。“ 我們兩人隨便進了一間茶室,沒帶多少錢的我們點了兩碗牛肉麵,和一些小菜。“你問價錢了沒?“牛肉麵有點偏鹹,老闆也看起來很兇,而且臉真的臭到可以知道他過得一點都不好,但我還是很大聲地說,“沒阿,大不了再跑多一次。“ 我笑着,我不像她,我是真的開心。後來,我成為了她唯一的朋友,並不是因為她有多愛耍孤僻,還是性格奇特。只是她好像不稀罕朋友。 “幫我裝水。” “明天幫我跟班導說不會來。” 漸漸地,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,我覺得別人都可能在背地裡嘲笑着我。我是連備胎都不如的工具人,恩。但,那之前,我不是沒對女孩子心動過?隔壁班的葉同學,曾經也和我曖昧過,但好像她擁有了很多,也少了很多。但那種感覺就像失去原味了一樣,就像去了很多次的麵店,你會很習慣點那碗炸醬麵,你明明點了很多次,但就是它依然還是合你的胃口,像天生與你的味蕾最般配。 所以,我的怦然心動只能她給,我是這樣自認為然後把自己和她緊緊束縛在一起。也許,那間麵店的炸醬麵其實很普通,但我一直告訴自己它是我最愛的。 在那夏天的夜,我可以隱約聽到外頭在吵架的爸媽已經在摔東西,我甚至可以從聲音聽得出來是那每次拿來乘湯水的大碗。 每一次的嘶吼,彷彿是為了撕裂彼此而喊得如此用力,為了愛而在一起的父母,如此淪落成為了讓彼此認輸而不停戰鬥的戰鬥者,這場戰爭最大的輸家卻是我。 曾經,我確實也很害怕,覺得會失去家庭的我而一直感到不安,久了,不安成為習慣,我覺得它無所不在。躲在房間裡的我,臉頰緊緊湊在房門上,仔細聽着他們倆的對話。也是很怕房門突然打開,會有出現他們其中一個說要帶我走。我緊抿着嘴角,咬出了血,那血腥味瞬間籠罩我的舌頭。 但,他們吵完以後,客廳一片寂靜,一切看起來就好像很平靜,我偷偷打開門縫觀察情況。只看到,那路燈的光照了進來漆黑的客廳,路燈落在那很平靜。我好不容易深深呼了吸,然後大口地呼出來,剛剛憋得慌卻連口氣都不敢呼出來。一秒,兩秒,三秒,終於有某種情緒爆炸出來,淚腺就如倒塌的高樓大廈般一發不可收拾,我哭着但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。我真的好怕,當時候不知道該和誰說。當時的我,怎麼有種被全世界拋在後頭的感覺,很煽情但確實如此。當時我覺得自己是個迷路的麋鹿,在那馬路上只不停望向四處。沒有人過來安撫我,他們是不是忘記了,他們還有我這個兒子。 現在聽他們無理取鬧的對話還能笑得出來,安安穩穩睡個覺,最多只是多望一眼。她在我房間問我:“這吵架聲你能忍受?“我似笑非笑,“沒聽的話,還有些不習慣。“她又在笑了,她只是有些怔怔地在思考些什麼。她的瞳孔其實不漂亮,因為總感覺看不出希望,裡面沒光只有波瀾的海水那般藍。“幹嘛?““說說吧,你喜歡我什麼。““如果我知道的話就好了。”我不假思索地回答,繼續打着電腦。如果我知道的話就好了,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,我是如此地誠實,她喜歡故作玄虛。她總是猜不到,而我一直都在,可能連回頭都不用就知道我會在。她笑是想放低我的防線,我笑是因為她笑了。 連結局是什麼,我早就猜到了,為什麼呢。 那天,她又笑了,“太遜了吧這答案。” 我把她帶回家,我爸媽連打招呼也沒有,這樣也好。還是真實點好,他們在我眼裡可能僅剩下真實感還讓我覺得不賴。在那窄小的房間裡,她讓我幫她脫了自己的髮帶,讓我脫了她的外套,也許內心快被惡魔壓倒了。但,每次望着她的雙眼,我就什麼都不行。因為她的雙眸會說話,卻像是什麼都沒說。是你沒話對我說嗎? 有人想給最愛的人一個家,有人想為他的她改掉那壞脾氣。有人想為了她變成熟,變得像大人,還有人為了她戒了菸,不喝酒,愛無法用任何方式計算,誰的功勞比較多,都無法去計算結果,所以大家索性不算還更愉快。我只想,這樣就好。 她漸漸地,悄悄然地,變得無法戒掉。我習慣了,她喜歡喝的檸檬蜂蜜水。我喜歡的鮭魚,她始終嫌棄。我也好想,在她身上也嫌棄什麼。 她也許把很多的第一次都給了別人,第一次牽手,第一次親吻,第一次擁抱還是第一次為別人怦然心動。她漸漸會讓我忘了時間過了多久,因為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度過。但最大的輸家還是我,我想把第一次還是最後一次,都好像非她不可。 直到那一天,我接到她的電話,她跟我說爸爸走了。 她身邊誰都沒有,只有老女人在旁抽泣着。他爸爸就是警察,死因是被匪徒開了致命的一槍,這一切都是從那婦女口中一邊哽咽一邊說出來的。我什麼都沒問,即使什麼都很想問。老女人很快就被接走,臨走之前,她對簡珊說:“喪禮簡單就好。”她點點頭,敷衍地笑了下。她有些愣,眼神放空,停屍間外她只和我說一句話:“接我回去。” 後來才知道,她不是因為喜歡而喜歡爬警察局的牆,因為她覺得那邊和他最靠近。 我開着車,收音機開着马頔《傲寒》。她的眼眶紅紅,應該是哭了。開得很慢很慢,但還是到家了。她哭了,滑落的兩行淚劃過她的臉頰,也劃了一下我的心間。她傻傻坐在那,我替她解開了安全帶,她吻了我。我有點怔住, 不解地看着她。 她回答:“只是忽然很想那麼做。“我從來沒想過她會這般奔潰,她去洗澡了,2個小時過去了,她還是沒出來,我實在按耐不住了,於是敲了敲浴室的門,喊了兩聲她的名字,她不回答。 我試著轉動門把,發現可以開,“我開門了阿。” 她只是在浴缸裡衣服都沒脫,她這樣泡着,花灑不停灑水下來,濕嗒嗒的頭髮貼在臉上,她緊抿着下嘴唇,可憐兮兮地往着浴缸裡的水。 “簡珊。”我跪在那裡,拿了毛巾輕擦了她的頭。她的瞳孔只有無助,她已經崩塌了,徹底崩潰。她望着我,隨即又低頭,只說了:“對不起。“我順勢輕拍了她的肩旁,“妳沒有對不起我。“她抬頭,又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,一會又緊握一會又鬆開拳頭,又再哭。 她望着我,笑了下,“七年了,吳宇維。“她盯着我,眼眶又瞬間沁滿淚水,“為什麼說愛我,我也很怕很怕阿。““世界好大好大,你愛我就會把我們關在這裡。”她畫了一個小圈圈。她望着我,用很輕聲聽起來像是拜託什麼,“我不想對你不誠實。” 我頭靠在那冰涼的浴缸上,我也哭了。所以我該怎麼辦,現在覺得自己就是自私的傢伙,她居然在用拜託的語氣說着。 “簡珊。” “我也對不起。” 我輕輕摸着她的頭,她也這樣看着我,約莫1分鐘,她從抽泣漸漸狂哭了起來。 我沒愛對,但我也沒愛錯。我們都痛,就像在烏煙瘴氣的煙霧裡,看到彼此那一刻,我以為可以相互擁抱。是你嗎,你是我的同伴嗎?一時慌張亂了手腳的我,急急忙忙想牽著你就跑。但,我忘了我們都痛,其實就是就算用力擁抱,還是那兩個傷痕累累的身體。 我還以為,是妳。我也好痛,所以我們不要再望着彼此了。那天她是怎麼離開的?我也不知道,我假裝沉沉地睡去,貌似累極了的樣子躺在床上。好懦弱啊,我聽見自己的呼吸聲,也聽見了自己的心聲。但是,我想我是等待着這份結束而苦苦徘徊,至少有個痛快,痛快感就像在你脖子狠狠抹了一刀,你終於知道這一切終於結束了。 後來,我的生活裡再也沒有她了。但是,我會突然發現,冰箱裡的可樂喝了一半放在裡面,就這樣我站了許久。是她嗎?她最愛這樣了。還是我困極了,自己喝了又忘記了。時鐘變得好慢好慢,就這樣日子是一天天以慢動作結束了。但這種效應,很快又在忙碌中好像讓自己漸漸消失了。 那通電話打來,她問我:“得空嗎?” 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,我又再不爭氣地假裝沒回答。 “喂。“ “嗯。“ “我想….” 再也沒再說話了,好久,我快沒耐心了。 我真的……. “為什麼你不說話!只有我嗎?只有我在想你嗎?你是不是。” 我回答,“沒有。我沒有。”大約過了一秒,“我他媽的浪費七年在你身上,你要我用一個月忘記你,這合理嗎你自己想。“ 她沒說話,但我知道她笑了。 答案重要嗎?我們已經無法失去彼此了,答案就餵狗去吧。管他的,我管我們是愛情,友情,都無法再去定義任何。 就連我隔壁家的狗狗,最近都無精打采的,一看見她來,立馬搖尾巴,跟個小白臉似的一直往她身上貼。所以他們幾時那麼好的?為什麼我那麼無解,因為此刻她把注意力全放在它的身上,跟小貓學來的一直往別人身上蹭那樣會撒嬌。 “誒,別太過分哦。“ 我把它拉起來,它使勁向我吠。 她沒變,那看起來總絕望的眼睛看起來委屈巴巴,跟這個小狗還有那麼一點神似。 瞳孔睜開,風扇打轉着,我又再沒說出了什麼又結束了,這是第幾回了。我又重複問了自己這個問題,被留下的那個人總是張望着。 我想我是時候我用七年承認我愛上一個隨時可以消失的女人,七年,好像一場空,她到底在不在,我也只好不問了。 |